夜深了，孩子們仍在路邊等待一個結果

　　暑期自發組織外出打工 與中介發生糾紛陷困境

　　河南大學生深夜流落街頭

　　晚報記者 錢朱建 攝影報道

　　今天凌晨1點半，坐在國權北路馬路邊的河南少女周琴（化名）盯著手機發愣，她很想撥通家里的電話，聽聽媽媽的聲音。考慮良久，周琴擦了擦眼角，將手機放回口袋。在她旁邊躺著坐著的，是和她一起從鄭州乘大巴來上海打工的數十名同學。因為和勞務公司在用工安排和收費等問題上產生分歧，在踏進上海的第一天，這些大學生的淘金夢就破碎了。同樣是昨天，來自河南開封的200多名大學生也是進入上海后才發現陷入招工騙局。通過學校代理人和勞務中介牽線，不少企業大量招聘“暑期工”，但對這種行為的監管卻基本是空白。目前，這兩起事件警方均已介入調查。

　　學生深夜呆坐路邊

　　“我們一整天沒吃沒喝，現在坐在馬路邊。 ”昨晚11點半，來自河南的大學生小劉打進晚報114新聞熱線反映，他們一行共105名大學生于6月28日晚上7點多搭乘大巴從鄭州來到上海，按事先約定，勞務中介公司會安排他們進入松江一家電子廠打工。昨天中午12點抵達上海后，勞務公司卻稱那家電子廠招滿人了，需要重新安排。

　　就這樣，兩輛大巴載著100多名學生在高架道路上不斷繞圈。在此期間，組織這批學生來上海的學校代理人小魏不停用手機和勞務公司溝通。后來，大巴司機要急著趕回河南。小魏只好讓大巴司機將學生們送到了位于國權北路三門路路口的勞務中介公司。

　　今天凌晨，記者來到學生們聚集的路口。經過一整天長途跋涉，不少人靠著行李在打盹，也有人躺在了地上。

　　“已經有近一半人去火車站準備回家了。 ”臉色有些蒼白的大二學生周琴告訴記者，她來自農村，考上大學后家里負擔很重。她本想利用暑假賺些錢交學費，給務農的父母減輕負擔，結果剛到上海就流落街頭。

　　隨著時間流逝，學生們越來越困，話也越來越少。 “你們先去火車站吧，在這里萬一再來一場大雨，大家都要淋濕了。 ”警察苦口婆心地勸說著。得知事情經過的附近居民也過來勸說。

　　大二學生是牽頭人

　　在人群中記者看到，穿白色襯衫戴著眼鏡的小魏眉頭緊鎖，不斷和學生們商量著。小魏是河南省廣播電視大學的大二學生，也是這次組織學生來滬打工的代理人。 “我肯定有責任，但不能都怪我，勞務公司也應該承擔責任。 ”小魏告訴記者，出發前和勞務公司確認無誤后，他收取每個同學280元，然后帶著這105人來到上海。“不聯系好，我怎么敢帶這么多人過來？ ”小魏說，他已經將隨身帶的錢退還給部分學生，剩余的錢要等回河南后再還。

　　小魏如何確定帶著一大幫人到了上海后，中介肯定會履行諾言呢？讓記者吃驚的是，小魏的篤定僅僅是因為曾和這家中介有過一次成功的合作，而這次由于時間緊，他和勞務中介連合同也沒來得及簽。小魏透露，去年暑假他曾組織37名河南學生去無錫夏普公司打工，也就是那次，他認識了上海一家勞務中介公司的梁偉。上個月，小魏組織了34名大學生，經梁偉介紹后進入蘇州工業園區一家企業。小魏說，有了這次成功合作后，更多大學生通過同學熟人的介紹主動找到他報名。

　　小魏說，出發前他曾安排兩個搭檔提前來上海考察過梁偉介紹的工廠，但沒料到會發生這么大的變化。

　　勞務中介層層轉包

　　“如果意見統一，我們早就幫他們安排好了。 ”陪這群學生折騰了大半天的梁偉自稱有苦難言。他告訴記者，中介公司安排學生分批進入不同的工廠，但學生們不同意分開。

　　梁偉說自己做勞務中介多年，從去年開始涉足“暑期工”，目前已經成功介紹過來自山東、河南等地的兩三百名大學生。和魏同學所說基本一致，梁偉說他們雙方并無深入了解，上個月，魏同學給他打電話希望合作介紹大學生進入江浙滬一帶的工廠打工，兩人才開始合作。 “上個月介紹人去蘇州，我們是簽訂合同的。 ”梁偉說，這次來上海情況略有不同，他是轉包給其他勞務公司，并不是自己直接聯系用人單位，所以他沒辦法簽合同。

　　今天凌晨記者在現場看到，多家勞務中介公司的工作人員都參與了此事的協調。 “做中介的，無非就是介紹來介紹去，有生意都是一起做的。 ”梁偉說，用工單位臨時發生變化是常有的事，這時候需要調動其他勞務公司資源將人介紹出去。 “這些孩子太挑剔了，有些人是男女朋友，一定要求在一個廠里上班。 ”梁偉說，但有的用工單位只招女生，沒辦法把男生安排進去。

　　中介老板娘也喊冤

　　三門路312號的上海迪亞勞務輸出公司的老板娘張紅霞告訴記者，昨天中午，丈夫接到一個同行的電話，說有一批從河南來的大學生急著安排工作。但大巴把學生們拉到店門口后，大學生們紛紛把矛頭指向了她，“我沒收過他們一分錢，你說冤不冤？ ”

　　經過調查，記者厘清了這些中介之間的關系。梁偉是直接和大學生代理人小魏接洽的上海勞務中介，梁偉又將業務委托給一名姓陸的中介。由于臨時出現變故，之前談好的松江一家電子廠不要人了，陸某急忙找到同行兼老鄉也就是張紅霞的丈夫幫忙。

　　昨晚，勞務中介公司租來了大巴，準備將剩下的五六十名學生安置到火車站，但遭到學生的拒絕。

　　記者今天上午了解到，早晨7點，十幾個學生坐火車回鄭州了，另有約50人被中介安排去蘇州一家電子廠。

　　新聞鏈接

　　200名河南大學生遭遇招工騙局

　　晚報訊 昨天傍晚，在滬太支路一家中介租借的辦公場地，場地上堆放著學生們的大包小包，200多名大一大二學生坐立不安。原來，這200多名在校大學生從河南開封來到上海，是受上海一家勞務中介的安排，在某電腦公司生產基地做暑期兼職工的，然而事情沒有想像中的美好。

　　據了解，今年6月初，開封一所大學一名大二男生自稱受上海的中介委托在校招聘暑期兼職工，招雇到上海一家聯想電腦生產基地做操作和組裝工作，同學們紛紛報名參加，每人交了240元。

　　28日晚，一行200多人分乘五輛大巴從河南開封出發，29日上午10點抵達上海。當他們找到中介公司，卻被告知那家電腦公司已經招聘滿員。中介人員說再想辦法找其他工作，但直到傍晚都沒有著落，200多名學生無奈地在上海滯留了8個多小時，后來報了警。經事發地閘北區彭浦鎮的有關方面調查認為，那家所謂聯想電腦公司的招工項目子虛烏有。警方隨后將中介等相關人員帶走接受調查。

　　事發后，彭浦鎮相關部門工作人員接報后迅速趕赴現場，為安撫受騙學生，購買飲料和食物分發給學生們，并調配安排車輛，當晚送這些學生們返回開封。同時，責令中介退還之前收取學生們的費用。